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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准高科技产业

1999-08-06 来源:光明日报 薛福康 我有话说

“华尔街神童”麦克·米尔肯今年53岁,曾在1971年发起过一场“金融革命”,提出自工业革命时代以来沿用至今的确定贷款或投资对象的传统标准需要更新,以适应新的经济现实(现在称“信息时代”或知识经济)。在此后的15年里,他创建并控制了拥有2000亿美元的垃圾债券市场,成为“垃圾债券大王”。米尔肯关于风险投资的理论,以及他帮助一大批有前途的小公司获得资金,扶持它们发展的实践仍是值得我们今天借鉴研究的经验。

1960年米尔肯在加州柏克利大学读书时对信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开始怀疑他父亲(一位律师和老会计师)对他的谆谆教诲:永远不要忘记,生意场上全凭信誉创天下,而信誉的建立就是从你的财务报表开始。他在研究了数千份公司财务报告后发现,审计数字不能充分反映一个公司或一个国家的真正价值,因为市场往往更看重财务报告中没有反映出来的那部分资产的价值。过去30年来的事实证明,高收益的非投资等级的公司债券(即低档债券,又称“垃圾债券”)提供的回报比蓝筹股公司好得多,丰厚的回报足以抵销“垃圾债券”的投资风险。

他在1970年进入费城的德雷克塞尔投资银行当分析师,继续对投资风险作深入研究,使他的信贷理论进一步发展。他发现华尔街那些有权决定资本分配的人士在选择贷款或投资对象时,只看那些公司过去的业绩,而不看它们未来的发展势头。一个有百年历史的老缝纫机厂很容易被认定为达到投资等级,可以获得优惠贷款,而许多前景看好、拥有优秀管理人才、敢于大胆创新、拥有有价值的专利和技术的企业却被认为投机性太强而不符合贷款条件。结果,大量这样的中小公司被排除在贷款或投资对象的名单之外。

这种只以财政报告上的“硬资产”判断投资对象偿还能力的传统方法失之偏颇,阻断了成千上万有前途的公司获得资金的渠道。米尔肯痛感需要有一种新的手段来取代单纯依赖财务报告的传统分析方法,从而可以全面认识借款人有哪些资产今后可能升值。这就产生了“市场调节债率比”这个新概念。由此新概念产生的金融评估技术为成千上万有价值的非投资等级公司获得贷款创造了机会,同时也创造了数千万个就业机会。

米尔肯开创和利用垃圾债券市场帮助像特德·特纳和威廉·麦戈文这样一些人解决了创业的资金问题,使得有线电视网(CNN)和MCI电讯公司得以发展成今日家喻户晓的美国大公司。1970年MCI还只是一个只有几百名员工的小公司。传统思路的贷款者根本没有兴趣支持它与同行业的美国电报电话公司(AT&T)等大企业较量。但是在富有革新精神的金融概念的帮助下,MCI最终获得了发展的资金,今天已经成为美国一家大通讯公司,创造了6000多个就业机会。其他如“时代——华纳”、TCI等许多大公司也都是得益于这一新的金融概念而发展起来的。

自1970年以来,财富杂志上排名500家大企业的投资等级公司规模大都在缩小,削减了300万个工作机会,而中小企业却为美国创造了5500万个新的工作机会。在此期间,欧洲私人企业部门创造的就业机会等于零,其主要原因是欧洲没有运用新的金融概念和技术,因而中小企业没有获得贷款的机会。

米尔肯特别提出,企业年度财务报告中没有表现出来的一项关键财产是人才资本。在当今这样的知识经济时代,人才的贡献是无以伦比的。几年前,摩托罗拉总裁伊斯门·费雪跳槽到柯达公司当总裁的消息一公布,柯达公司的股票市值立即增长16亿美元,而摩托罗拉的股票价值下跌了3亿美元,合计造成了近20亿美元的差别。

随着人类社会由工业社会转向信息社会,人力资本的重要性不断增强。在本世纪初,生产一辆汽车的成本有60%是消耗在原材料和能源上面,而在今天生产的计算机芯片中,原材料和能源在成本中只占2%,关键成本已不是硅,而是知识和人力资本。

现在,公司资产的市场价值与账面价值比越来越大。公司报表上的账面价值没有反映无形财产的价值,如人力资本、先进的管理信息系统、软件和数据分配系统等。这些无形资产在知识经济中具有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今年微软公司的市场价值达到了3500亿美元,比其账面价值高出17倍以上,已相当于整个俄罗斯的国内生产总值。显然,市场认为微软公司的人力资本和其他无形资本远远超过它的账面价值,投资者对微软公司未来的收益相当乐观。

过去30年来,美国的大多数就业机会都是那些30年前还不存在或被认为不够投资等级的公司创造的。那么今后30年衡量价值与风险的正确手段是什么呢?米尔肯认为,答案将被这样的一些人找到,这些人最能理解在数字世界里哪些资产创造收入。有一点似乎是明确的:这些资产还未能完全反映在现代商业的财务报告里。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加里·贝克尔估计,传统的财务报告只反映了美国财富的30%;70%的财富在人力资本。人力资本与金融资本、技术、开放的市场和法制相结合就是强大经济的“原材料”。传统财务报告上的财产——房地产、办公楼、工、煤、石油和钢铁厂——的重要性已大为减少。

1993年,米尔肯被确诊患了晚期前列腺癌。他没有听任癌症吞噬自己的生命,随即决定出资数百万美元,同时利用自己的名气进行募捐,集资7500万美元,成立了“前列腺癌研究基金”。他自己则在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的同时,学习瑜伽、打坐、接受芳香疗法,并坚持素食。当初医生说,他顶多只能活一年到一年半。现在6年过去了,他不但还活着,而且病情全面缓解。与此同时,他以每天15小时、每周七天的工作劲头又开创了一番大事业。

他看到,既然人才资本在知识经济时代占有那么重要的地位,那么教育和培训将一定会发展成一门大产业。1996年,他不顾癌症缠身,与家人和朋友一起,投资5亿美元,成立了以教育服务为目标的“知识天地公司”。及至1998年,“知识天地”已购入30多家公司,1999年的销售额达到15亿美元,经营项目也由教育玩具和学前教育延伸到咨询和技术培训。

米尔肯的理论和实践告诉人们,在现代条件下,再沿用传统方法来评估投资风险和收益不但不恰当,而且好似瞎子摸象,盲目性不小。倒是开启一下新思路,也许发财的机会就在你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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